安详道别
2015年09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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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
执笔
已好几个月了，T先生的家人发现他越来越憔悴，腹部却膨胀。这个斯文长者虽患有糖尿病、高血压、高胆固醇等慢性疾病，却不愿去看医生。终于一次因为跌伤而不得不送院治疗。
他
入院之后就开始出现呼吸困难的现象，病情急转直下。X光证实他肺部受感染。很快地，他被转入加护病房，得安上呼吸器，进一步扫描显现肺部有一大片阴影，肝
脏和腹腔也出现黑点。他确诊患上末期肺癌，而且已经蔓延开来。不到两天，T先生完全只能依赖呼吸器维持生命，病情进入末期，已无法治愈。
加护病房最初的宗旨是延长患者生命，尽可能避免死亡或其他恶劣后果。但尽管科技和医学再发达，总还会有些病患是不会再有任何康复机会的，死亡终究在所难免。我们接到加护病房来电，要求协助T先生与家属制定慈怀护理计划。
我
们与T先生的家人坐下来讨论，才发现T先生是个非常虔诚的人。他本身就是医院手术室护理人员，目睹过无数个抢救无效的例子，因此自己不愿承受同样的经历。
T先生相信生死是生命的自然循环，对他而言，生命妥善的终结，应是在自己家中，在挚爱家人的身边，而不是在医院里结束生命。
以自己的方式告别人间
T
先生即将走到人生的尽头。我们使用药物纾缓他的疼痛，同时不忘予以家属必要支持，帮助他们面对困境，与亲人道别。家属一方面受悲伤情绪所笼罩，一方面得作
出艰难的决定：是要让T先生继续靠呼吸器维持生命，还是要尊重他最后的心愿？与纾解治疗团队经过几轮讨论后，家属最终决定，尊重父亲所愿，让他回到自己家
中，度过临终前的最后光景。在医院和家庭慈怀护理团队保证会给予一切必要支援后，家属开始安排把T先生带回家。
慈怀护理团队为T先生提供一台便携型呼吸器和物器，帮助家属通过药物让他纾缓呼吸和疼痛。他回家以后，家庭慈怀护理团队会接手居家护理工作， 也拔掉了他的呼吸器，继续确保病人舒适。
隔天，T先生在自己熟悉而舒适的家中，在家人的围绕下，安详地离世了。家属遵照父亲的宗教信仰，为他进行洗净和祷告祭拜仪式。
死亡，其实也可很有尊严，让亡者以生前所珍惜的价值与心愿，以自己所选择的方式告别人间。
结合加护与慈怀护理协助病患
根据世界卫生组织，慈怀护理的目的是，在病患与家属与病魔搏斗、病患生命垂危时，通过各种评估、检测及治疗，防止及缓解因疾病而引发的肉体、情绪、精神上的不适和伤痛，从而协助改善病患和家属的生活质素。
在
加护病房之外，慈怀护理有助于减轻患者的疼痛和症状，尽可能维持患者的生活质素。在加护病房内，慈怀护理和加护护理相辅相成，为临终患者和家属提供最大支
持。医生的责任在于协助引导家属如何为患者作出重要而有意义的医疗决定。社工则为伤痛的家属提供辅导和精神支持，甚至在丧亲期间持续提供援助。国立健保集
团通过这种种努力与各个团队之间的相互协调，确保病患和家属在过渡到不同医疗保健护理情况之时，能持续获得照顾和支持。
生命总有终结的一天，但
这个过程可以不必那么痛苦、孤独、伤感。患者临终的那一刻，会永存于挚爱的人的怀念中。能安详地离世，对活着的人来说，会是无比的慰藉。就像一位家属在病
患临终前说过的一句话：“把呼吸管拔掉，绝不是个容易的决定。但感谢这安排让整个过程更有人性，感谢给了我们一个机会，妥善终结。”
裴惠珠∕文 林琬绯∕译
（作者是陈笃生医院慈怀护理部门慈怀护理科兼内科顾问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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